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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离散的越南纪录片|来自一个村庄的移民样本

[编者按]

悲剧再次在欧洲老牌工业现代化强国上演。

2019年10月23日清晨,39名越南偷渡者的遗体在英国埃塞克斯的一个冷藏集装箱中被发现。这是自2000年以来英国最严重的人口贩卖死亡事件。

统计数据显示,每年约有18000名越南人偷渡到欧洲,而越南移民每年可能向人口走私者支付2.34亿英镑。

他们中的许多人感受到了死去的同胞的痛苦,但是没有人能够轻易地回答如何在生存和安全之间做出选择。

(adsbygoogle = window . adsbygoogle | |[])。推送({ });2019年11月2日,越南义安省兖州县盛宴镇已经下了两天雨。天空是灰色的。

在一个名为11个村庄的村庄深处,比标准足球场还小的草地上布满了水。从下午2点开始,一些穿着西班牙球衣的青少年一个接一个来到泥泞的场地,在热身和传球时清理积水。

他们赤着脚,赤膊,笑着,看起来无忧无虑。再过两个小时,他们将和邻村的足球队打一场比赛,赌注是100美元。

青少年们正在球场上传球。这篇文章的图片是沈烈(除了他的签名)

这些农村青少年中有些刚刚从国外回来,有些正准备出国。有些人出国工作,有些人出国学习。然而,33岁的阮文雄和18岁的黄文铁永远无法回到这里打最后一场比赛。

九天前,他们和另外37名来自11个村庄的越南人在走私过程中死亡。当他们被发现时,他们蜷缩在一个通往英国的冷藏货车集装箱里,寒冷且没有呼吸。

当教堂的钟声响起,村民们结束祈祷时,他们中的许多人可能仍会收拾行李出国。这似乎是他们暂时无法分开的命运。

失踪人员

第11个村庄的地理位置并不遥远,村庄的入口在越南1A高速公路的一侧。

(adsbygoogle = window . adsbygoogle | |[])。推送({ });这条高速公路从北部的友谊关、中通义安和胡志明市开始,像一条从南部到茂县的大动脉一样穿过越南。许多人通过这条高速公路到达首都河内,然后从河内前往其他国家。

不同于高速公路上大车飞驰、喇叭声嘈杂的场景,在村口的土路上行走,两边都是安静的农田。除了老人和小孩,沿路很少见到年轻人和中年人。

村子就在路的正前方,不同高度的小建筑拥挤在一起,有的破旧不堪,有的像宫殿一样豪华,但村子里最宏伟的仍然是一座天主教堂。

法庭上看不到悲伤,只有在教堂和失踪者亲属的眼中。

阮文雄和温璜相遇的房子在教堂附近。他们是表亲,只有大约100米的距离。在与儿子失去联系的日子里,黄文杰的父亲经常来到阮文雄的家,和家人及邻居一起坐在院子里,等待远方的消息。

“10月22日晚上,我儿子打电话回家,告诉我他要通过贵宾频道去英国。告诉我们为去英国的旅行准备10,500英镑。这是我儿子的最后一个电话。”温璜的家人说。

在受害者家中设立的灵堂。受访者提供了照片。

阮文雄也是如此。10月21日,他给父亲发了一条消息,说他将“乘出租车”去英国,此后就没有消息了。

阮文雄是他家的第二个儿子,毕业于一所音乐学院。第11村的牧师潘世方说,阮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人,也是唱诗班的成员。

他也想成为一名牧师,但由于条件有限,在中国缺乏合适的工作,他最终决定出国工作。

2018年,他和家人借了一笔钱,付给中介约1.7万美元,买了一本护照和一张去俄罗斯的机票,然后从俄罗斯走私到法国,在一家越南餐馆洗菜卖菜。

他提到这项工作非常困难。几周前,他给母亲打电话,希望能为“旅行”的最后一站赚更多的钱,但他的父母不知道他会偷渡到英国——在那之后,一些人说他去英国做美甲生意,另一些人说他想种毒品,这样他就能赚更多的钱。

温璜早些时候出国,还偷渡到法国的一家餐馆工作,花费约17500美元。在他的工作稳定后,他会每隔几个月送2000万越南盾(约6000元)给他的家人,帮助他们偿还债务。

这个家庭的经济来源完全依赖于他的父亲每天早上出海捕鱼。作为四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他只上过九年学就出国工作了。尽管他的父母建议他不要去英国,但他仍然坚持说,当他去那里时,他的工作不会那么辛苦,他的工资会更高,他会有更多的钱来补贴家用。

但现在他不能回来了。他的家人还欠银行4300美元。

十一个村庄的海边渔船。

走私之路

10月21日下午4点,温璜来到巴黎埃菲尔铁塔下,通过社交软件进行了现场直播。

在视频中,他有一个时髦的发型,胸前的金属十字架特别显眼。走在铁塔下,他丰满的脸上充满了微笑,这是他对世界的最后一个印象。

第11村的村长阮常春说,该村大约有1800人,600-700人在国外工作,平均每个家庭有2-3人。法国是游客最多的国家,有200多人。接下来是台湾、西班牙和日本。英国只有几十个人。

大约从15年前开始,村子里的一些人一直在国外工作,那些没钱的人不得不出去借钱。

49岁的李华勇(化名)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第一批也是第一个回来的人——从2005年到2016年,他非法留在法国,用自己的青春和汗水换来金钱,帮助家人建造新房子,为孩子出国留学铺平道路。

李华勇解释说,法国对非法移民相对宽容,因此法国已经成为11个村庄的村民出国的首选。

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2018年发布的《亚太地区人口走私报告》显示,越南偷渡者的主要路线是越南-俄罗斯-白俄罗斯/拉脱维亚-立陶宛-波兰-西欧。

在村民们的认知中,走私不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即使它失败了,也只会被送回去。然而,只有那些真正经历过走私的人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坐在冰箱里吗?因为当从法国或比利时到英国的边境时,有一种安全检查仪器,类似于热扫描仪,可以检测人的心跳和呼吸。”李华勇在国外听说,一些非法移民藏在冰柜里,因长期缺氧而晕倒。

“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坐那辆公共汽车,即使是免费的。”李华勇感到幸运的是,他在走私过程中没有遭受太多的痛苦。在法国,他已经12年没有被警方询问,甚至还向警方问路。然而,同村的陈星岛却没有这么幸运。他仍然担心走私。

陈星岛,生于1991年,是第11村为数不多的年轻人之一。他家靠近大海。他父亲早年把海滩变成了一个四个篮球场大小的池塘,用来养虾。池塘里的水轮和供氧机一天24小时运转。

他是他家的长子。2009年高中毕业后,他无事可做。他想通过劳务输出在韩国工作,但没有通过语言测试。

呆在家里找不到稳定的工作。他经常看到那些成功走私到国外的人拍下照片并上传到社交网络上。他既羡慕又期待。所以等到2015年,他通过朋友的介绍联系了一家中介公司,准备偷渡出国。

2015年6月1日,他和他的父母来到教堂为和平祈祷,然后带着四五套手提箱沿着越南的1A高速公路到达河内。旅行社已经给他买了一张去俄罗斯的机票。他为此付了3000美元的定金。当他到达波兰时,他的家人将不得不再支付一万美元。

当机场离开时,他的父母哭了,拥抱了他,看着他进入候机厅。当时,他持有30天的俄罗斯旅游签证,实际目的地是波兰。

等待和跋涉

从越南到俄罗斯的9小时飞行是陈星岛的第一次飞行。

从他下飞机的那一刻起,坏的迹象就开始了。他的手提箱在办理登机手续时不见了,很久没有找到了。这时,负责营救的俄罗斯蛇头手里拿着写有他名字的卡片,而其他10名越南人已经集合。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箱子,11个人很快被汽车转移到一个公寓。

他不知道公寓在哪里,但只记得有卧室、厨房、厕所和淋浴室,地板上有床垫,十男一女睡在一起。

公寓的门从外面锁上了。他们被限制外出,但是偶尔他们被允许出去15-20分钟去买食物。没有人想逃跑。

每天的主菜都是由俄罗斯人送来的,鸡肉和面包,别无选择。在俄罗斯,白天长,夜晚短,每个人都处于焦虑状态,他们希望尽快开始下一次“旅程”。

这是一个月的等待。

陈星道偶尔想哭。他随身带着一部旧的诺基亚手机,但由于海外手机极其昂贵,即使他再次想家,他也很少打电话。

在等待期间,公寓里唯一的娱乐是蛇头留下的无线iPad,他可以看youtube和越南电视节目。

公平地说,每个人都会轮流看一个小时,然后上床睡觉,什么也不做。陈星道记得他看了大多数动作片,因为时间会过得很快而不加思考。

事实上,在陈星岛到达后的第三天清晨,他和一个来自安城县的年轻人坐了一辆四座车到了边境。蛇头说他们要走“贵宾路线”——用集装箱卡车装载。

集装箱里装满了水果,他们把这些水果和来自其他机构的非法移民藏了起来。然而,在出发后的四五个小时,蛇头被告知边境警察非常严格,不能通过,所以车辆掉头往回开。

再次回到拥挤的房间,陈星道非常失望。直到一个月后,他才收到转车通知,但这一次没有“贵宾路线”,他们需要坐公交车。

那天大约是下午5点。11个人被分成两组。他们一走出公寓,就上了两辆七座货车,然后日夜驱车前往边境。

在车里,他们起初很兴奋。同行业的人会互相交谈几句。过了很久,他们沉默了。每隔几个小时,司机就会停下来加油,让人们下车去买面包,然后去厕所。如果他们开车去一个偏远的地方,他们会在出发前换公共汽车。

直到第二天晚上七点左右,车子停在一片森林里,四周一片漆黑,除了黑色的树木轮廓,陈星道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远处有狗的叫声。这是他从未想到的一幕,他开始害怕了。

出发前,带领队伍的两名外国蛇头扔掉了他们的护照,并警告他们,任何大声说话或不服从的人都将被殴打。然后向他们喷洒昆虫喷雾,走进森林。

走了一会儿后,陈星道发现地势很平坦。这片树林没有越南那么茂密。地上偶尔会下雪。他摔了几次。

一路上,他们必须穿过小溪。当水流太大时,他们不得不用树枝来填补缺口。喝完水后,他们会用瓶子从河里取水。食物也很简单,拿出事先买的面包和方便面,吃几口就可以休息了。他们每天休息的次数可以用双手计算,每次只有15分钟。夜晚是他们前进的最佳时间,他们几乎没有时间睡觉。

在黑暗中,带路的蛇头没有点亮灯,只有一个指南针,或者通过月光判断方向。每当他们听到附近有狗叫,该机构会让它们迅速躺在地上,等噪音消失后再站起来向前移动。

就这样,他们在森林里走了六天五夜。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没有食物了,只能依靠同伴的供给来维持生活。

陈星岛曾经想过他会死在那个森林里。

监狱生活

第六天下午,一行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许多人甚至希望警察会来逮捕他们自己,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受苦了。

陈星岛濒临崩溃——他一天没吃东西,穿着雨衣,浑身发臭。在此之前,他用一只脚踩进一个水坑,当他提起鞋子时,鞋子卡在了泥里。他只能穿着袜子走路,但他的脚已经麻木了,好像下一秒钟他就会摔倒。

突然,他们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一行人迅速藏起来,等待飞机离开。

但几分钟后,直升机飞回并在头顶盘旋。前面有三辆警车、两条警犬和无数警察。当警察看到他们时,他们开始大喊大叫。警犬向他们走来。两个蛇头什么也没说,没带他们就跑了。

陈星岛再也跑不动了。他站在那里。为了追捕两个逃跑的蛇头,警察向空中开枪。他们都非常害怕,一动不动地等着被逮捕。

起初,警察叫他们都躺下。在所有的蛇头和偷渡者被抓获后,他们被铐在一起,带到了警车上。在确认没有威胁后,警察为浑身湿透的陈星道穿上了一件及膝的军绿色夹克。

到了警察局,陈星岛终于吃了食物,然后被带走审问。

后来,一个翻译来找他。他得知父亲是越南人,来自胡志明市,母亲是拉脱维亚人。直到那时他才知道自己在拉脱维亚。然后翻译让他打电话回家,告诉他的家人关于他自己的情况。

起初,他以为自己只被监禁一个月就可以被遣送回国,但判决结果是监禁六个月。

监狱生活并不像想象的那么悲惨。他们仍然可以穿自己的衣服。牢房足够宽敞,他可以锻炼和举起哑铃。

只是时间太长了。陈星道说,一个月就像一年。

每天早上6: 30,监狱会按门铃,被拘留者会来到牢房门口,把碗放在小窗户外面,警卫会分发食物。

等到8点钟,会有警卫清点人数,两个小时后,组织户外活动,持续一个小时,他们可以踢足球,散步,或者选择不出门。

在监狱里,除了思乡之外,陈星岛最大的感受是懊恼——此时他本该工作赚钱,但却被困在监狱里,父母不得不给他寄钱。

长期不劳动使他变得虚弱。尽管监狱分发的食物足够多,但他还是吃得更频繁。监狱里有一家小超市,只接受欧元。在那六个月里,他花了大约300欧元。

六个月后,圣诞节前后的一天,他被释放并送回。他也是11名越南偷渡者,他们由拉脱维亚警方陪同飞往俄罗斯,移交给当地警方,然后飞回越南。

一路上所有的机票都是由政府购买的,甚至每个人出狱后都会得到45欧元作为差旅费用。陈星岛在河内机场用欧元换了越南盾,然后搭顺风车回家。

他的父母没有认出他留着长发。他说那边的长发可以保暖。但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是圣诞节假期,他终于回家了。

陈星岛拿出他在拉脱维亚服刑时穿的绿色大夹克,它被老鼠咬了,有几个洞。

出国的“趋势”

今天,陈星岛有一个扁平的头,有自己的孩子,并帮助他的家人管理养虾场。他一年能挣大约10万元。

然而,这项工作并不容易。有时候我不得不在半夜看池塘。天气寒冷而孤独。陈星岛把军绿色外套带回家作为纪念品,它仍然保存在池塘边的小房间里。只有老鼠咬出了许多洞,但他还是把它拿出来,在天气冷的时候穿上。

他的三哥在韩国留学,四哥去了波兰,五哥还在上高中。他将来可能会出国。

在十一个村民的眼里,“离家”意味着离开家去国外,甚至成为一个“稻草人”。

上海外国语大学东方语言学院副教授、越南语教研室主任冯超分析,越南人口的年龄结构正处于黄金时期(越南通讯社2016年6月报道),6300万劳动适龄人口,占全国人口的69.5%,大量剩余劳动力输出国外。

究其原因,冯超解释说,首先,越南的产业链不完整,制造业以低端制造业为主,高层次的工作岗位主要由外国人担任,越南有文凭的年轻人缺乏合适的工作岗位;第二,政府的官方政策支持劳务输出。政府借钱给劳动力,并鼓励他们借钱去国外工作。

越南劳动和社会事务部在2018年宣布,当年前9个月,越南向外国出口了102,127名劳动力,而中国台湾是越南最大的劳动力出口市场,接收了47,721名劳动力。第二个是日本,它接收了43,987名越南劳工。

此外,还有大量难以计数的非法移民。39人的事故只是一个缩影。

拥有11个村庄的义安省是越南的一个贫困经济区。在2019年10月28日的一篇文章中,半岛电视台将义安省描述为“人贩子的温床”(原文:义安省是人贩子的温床)。早在2016年,他们就在一部纪录片《英国的现代奴隶贸易》中突然造访,调查当地的走私利益链。

一名蛇头说,这些偷渡者从俄罗斯花了3.2万美元通过波兰、德国和法国进入英国。这张照片来自半岛电视台的纪录片

范(化名),50多岁,是第11村的名人。早年,他靠在海上捕鱼养家。然而,近年来,他因病失业了。他喜欢在白天参观和下棋,并在白天帮助牧师组织活动。

村里一些家庭的建筑外观精美,内部简单。他的建筑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内部装饰很精致。客厅里有几张红木桌椅。

范说,11个村的整体经济比较困难。2019年上半年,平均月收入为250万越南盾,约合人民币750元。经济的主要来源是农业和渔业。

该村土地较少,人均不到半英亩,渔业近年来一直不景气。村民们都面临着就业问题。

早在20年前,还没有人出国工作。当其他乡镇的人出去的时候,旅行社开始在村子里做广告,村民们渐渐熟悉了路,一个接一个地出去了。

起初,人们往南走,然后越走越远。他们去了韩国、日本和台湾,直到最近几年他们才搬到西欧和其他国家。

“去欧洲国家赚的钱在越南会更有价值(注:1欧元相当于25,500越南盾),所以很多人愿意冒这个险。”范·粗略估计,西班牙人的月薪约为600-700欧元,而在法国餐馆工作的月薪为1200欧元,在英国则可能高达2000-3000欧元。

“留学”工作

范有四个孩子,其中两个在工作,两个在学习。财政压力相当大。

虽然海鲜对他来说并不罕见,但他愿意把它从冰箱里拿出来,只在重要节日或客人来访时分享。

他的大女儿范美玲(化名)擅长烹饪。23岁时,她高中毕业后去了日本学习和工作,最近又回到村子里为她的婚姻做准备。

市长阮说,村里大多数孩子对读书不太感兴趣。在和一些高中生交流之后,他们可以理解简单的英语单词并用手机拼写出来,但是他们的听力和口语都很差。

村食堂的墙上贴着学英语的广告。

对此,冯超解释说,越南在教育方面的投资不够,教育规模很大。学校范围广,对学生的要求不高。

村长、牧师和范都提到,即使村里的年轻人上了大学,在当地也很难找到工作。即使他们这样做了,他们也只能勉强养活自己。村长甚至说,一些孩子不想浪费时间,渴望初中毕业后出国。

潘世方牧师更难过。他用嘶哑的声音说,“没有牧师希望他们的孩子去国外工作,但是他们在国内没有工作,必须离开。”

从吉安的荣市开始,A1路沿线很难看到大型工厂和企业,其中大部分是个体经营户,如咖啡店、摩托车店和小餐馆。

范的大儿子去了日本工作。大女儿范美玲高中毕业后,范原本希望她能在家里结婚,但考虑到家里的经济状况,她的女儿也提出要去日本工作。

然而,根据当地中介公司的说法,刚刚高中毕业的人不能出口劳务,只能以出国留学的形式出国。

范尊重女儿的决定,帮她在村口找了一家中介公司,美玲在那里学了半年日语,准备出国。与她训练的同时,村子里还有十多人。

在她成功到达一所日本学校后,她将不得不再学习一年(第一个签证持续一年),然后她必须通过考试获得证书,然后她才能获得第二个签证(持续两年)并开始学习专业课程。

第一年,美玲一天只有三个小时的课,她用剩下的时间来减轻家庭的负担。

当她的签证过期三年后,她没有如期回国,而是非法留在日本,并在日本继续工作了两年。

范说,无论是劳务输出还是留学,中介公司都会收取很高的费用。去亚洲国家的费用从1万元到3万元不等,而去欧洲国家的费用通常高达10万元。因此,前两年在国外赚到的钱只能用债务或贷款来偿还,而且只能开始慢慢地赚钱,并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返还给家人。

在日本的美玲不想轻易放弃。她在工厂制作产品包装,并在短短两年时间里给家人寄去45000元钱,帮助建造厨房。她还剩1.5万元,买了一辆摩托车,打算用剩下的钱结婚。

11月7日,美玲和她的未婚夫以及其他新人在第11村的教堂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潘世方主持了婚礼。牧师、新来者、唱诗班和村民轮流唱歌,给11个被悲伤笼罩了许多天的村庄带来了一些温暖。

年轻人的“使命”

范看到了女儿出国前后的变化——穿着名牌,发型和妆容看起来更加精致。对于村里在国外工作的其他人来说,最直接的变化是建造新房子。

村长阮春昌说在村子里互相比较是不可避免的。有时候,当我看到隔壁哪个家庭在出国工作后盖了房子,我会感到担心。

在第11个村庄,建造一栋新房子需要大约20万到30万元。因为竞争,许多人不惜一切代价让房子看起来豪华,但里面就像一间小屋。

11号村的豪华住宅。

为此,越南形成了“汇款文化”。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2018年越南的汇款额在世界上排名第九,达到160亿美元,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7%。

越南农村地区的大家庭成员关系密切。随着孩子的成长,他们必须承担起养家的责任。他们能否建造漂亮的房子将取决于他们。

此刻,年轻的阿城(化名)和阿桑奇(化名)正站在人生的转折点上。

2019年11月2日比赛前,阿城、阿桑奇和美玲的弟弟去了教堂。阿成今年19岁,看上去白皙阳光,笑得眯起了眼睛。阿桑奇今年22岁,又瘦又瘦。他是队里唯一抽烟的人。他的左臂有一个纹身,上面写着“家庭是我的生命”。

阿桑奇左臂上的纹身

阿成(右)去教堂。

在这场比赛中,阿成是十一个村庄中技术和步法最好的运动员。他属于进攻球员,赤脚在球场上自由奔跑。另一方面,阿桑奇是一个防守者,他总能看到自己摔倒在地,并冒着受伤的危险抢球。

最终,他们以3比1获胜。第二天晚上,几名球员在村子入口处的咖啡店庆祝,这也是一次聚会。

这是一场久违的11人竞赛。包括阿城在内的许多年轻人已经回来了。11月是他们的祈祷月。作为骑士团的成员,他们将为39名死者祈祷,并在教堂举行仪式。

阿桑奇(右)和他的朋友在海边。

阿成目前正在河内的一所培训机构学习法语。每月800元人民币的费用用于12月底的法语面试。他申请了法国西部安格尔的一所天主教学校,专攻酒店管理。如果他通过了面试,他可以获得出国签证。

起初阿城非常兴奋地想说话,迫不及待地想介绍法语有十多种时态。但慢慢地,他也吐露道,“如果家里没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我可能就不用出国了。”

阿成是他父母的长子。他下面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他父亲17岁出国工作,去过台湾和俄罗斯,回国后开始处理建筑材料。

虽然他父亲提议让阿成和他做生意,但他觉得既然他想赚钱,出国是唯一的选择。因为在这个村子里,只剩下两个和他同龄的孩子,其余十多个都在国外。“我没有选择。我不想走我父亲的路。”他平静地说。

在咖啡店里,青少年们愉快地聊天。一名青少年将他的社交信息的位置改到了西班牙马德里。阿城说他最喜欢明星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而阿桑奇被称为11村的拉莫斯。

与他在球场上桀骜不驯的外表和咄咄逼人的风格不同,阿桑奇私下里是一个安静的人。他喜欢画画和唱歌。他可以用他的吉他弹奏和唱中文歌曲“刚刚遇见你”。下周,他将去台湾工作。在咖啡店里,他用手机翻译软件写道,“我有点害怕。”

阿桑奇的画。受访者提供了照片。

告别与回归

村里很多人会说简单的中文,比如你好,谢谢,你吃过饭吗,因为他们都去过台湾工作。

阿桑奇是这个家庭的第四个儿子。他的大哥和嫂子在台湾,而他的姐姐在法国。这家人处境艰难。高中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阿桑奇一直在咖啡店打零工,做所有的事情,寻找自己的未来。

他想在波兰和罗马尼亚合法工作,但不能申请签证。劳务输出到台湾是最后的选择。他联系了中介,中介的父母帮他付了4万元。中介安排他进入一家制造门窗的公司。目前,公司急需人力。

听说他要去台湾,阿桑奇的女朋友一个月前分手了,阿桑奇同意了。就像他的纹身一样,家庭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他需要赚钱。

他选择的公司在台南,但大多数村民都在台北。他说如果他去台北,可能会有很多聚会,他很难集中精力工作。在台南,越南只有六个陌生人,既不忙也不忙。

11月5日,他和阿城的几个人参加了祈祷仪式。尽管当时没有关于受害者的官方报告,但潘世方牧师从他的上级那里得知,阮和黄也在39人之列,他不忍在命令中宣布。

骑士团成员为受害者祈祷。资料来源:Xi村教会社会账户

早在十月底坏消息传来时,河静省的一户人家就接到了英国的电话。打电话的人原本是第40个上车的越南人,但是因为公交车太拥挤,他没能上车并逃脱了。

阮文雄的父亲心里知道他的儿子处于危险之中,但他的母亲仍然抱有希望。根据宗教习俗,当家里有人去世时,他必须建一座祭坛,但他的母亲不想这样做。

几天前,黄文杰的父亲找到潘世方,告诉他,“宣布吧,没有希望了。”潘石方告诉他,村民们不会接受。等等。

就在范美玲婚礼后的第二天,英国当地时间2019年11月8日,埃塞克斯郡警察局官方网站更新了这条消息,并公布了在英国“死亡卡车”案中死亡的39人名单。

19天后,阮文雄和温璜的尸体从英国抵达越南。这一天,又下起了毛毛雨。第11个村子的入口挤满了人。许多村民穿着黑色衣服,头上戴着竹帽,而孩子们手里拿着白花。

当尸体被送回村庄时,村民们通过横幅表达了他们的哀悼。资料来源:Xi村教会社会账户

此时,阿桑奇已经离开家乡,来到了台湾。他给他的朋友发了一条信息,说他回来后会说中文。

11号村的年轻人逐渐分散了。根据潘世方的统计,这个村子里只有三个20-21岁的女孩。其他大多数是55岁以上的老人和16岁以下的学生。“有一个104岁老人的葬礼。她有30个孙子和35个曾孙。最后,只有一个20岁的孩子被发现留在村子里。”

虽然潘石方在这里做了十个月的牧师,但他已经和无数的年轻人告别了。“虽然他很难过,但他仍然需要对孩子们微笑,并祝他们一路平安。”

孩子们玩球后一起拍照。

(采访翻译/广西民族大学阮士和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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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分离的越南纪录片|来自一个村庄的移民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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