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退出欧盟语境下的“英国石头”特征:“飞地”直布罗陀人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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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英国退出欧盟语境下的“英国石头”特征:“飞地”直布罗陀人民流动

30岁出头的达米安总是愿意强调他生来就是直布罗陀人。

“世界上只有成千上万的直布罗陀人。我是成千上万人中的一员。”他自豪地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这块‘石头’虽小，但非常重要。”

“石头”是直布罗陀在英语中的“昵称”。因为直布罗陀有一张小而活跃的脸，其中一座名叫“直布罗陀之石”的小山是它的地标，因此得名。

俯瞰直布罗陀巨石的北麓

(adsbygoogle = window . adsbygoogle | |[])。推送({ })；达米安为他的家乡感到骄傲。他在社交媒体脸书上管理着一个有数百人的交流小组。讨论涵盖了直布罗陀的一切。最近，达米安注意到他家乡的未来越来越频繁地成为团队成员讨论的话题。"人们担心直布罗陀问题会陷入僵局。"达米安说。

那些在三年半前的公投中选择“离开”的人可能没有想到，北爱尔兰边界和直布罗陀之间的纠葛——直布罗陀是地中海和大西洋的咽喉——会成为英欧博弈中的“眼睛”。

相比之下，英国和欧洲在北爱尔兰边界问题上针锋相对，多次占据国际媒体的头版，而许多观察家可能忽略了直布罗陀，这也可能阻碍“英国退出欧盟”的顺利进展。

现在，英国和欧洲已经完成了“英国退出欧盟”协议的所有法律程序。英国将于当地时间1月31日24: 00(北京时间2月1日7: 00)正式脱离欧盟。然而，在这个关头，直布罗陀的未来充满了麻烦。

1月19日，直布罗陀地方领导人坚持在今年1月31日之后加入申根地区，以确保人员的自由流动。然而，英国政府不能同意这个小小的飞地可以独自与欧盟谈判。“英国政府将代表包括直布罗陀在内的英国大家庭与欧盟进行谈判，以决定未来与欧盟的关系。”英国政府发言人当天作出回应。

西班牙的立场是针锋相对的。马德里方面认为，如果直布罗陀希望在英国“英国退出欧盟”之后继续留在欧洲单一市场，西班牙至少应该在“英国退出欧盟”过渡期获得直布罗陀的部分主权。此外，任何关于直布罗陀在英国退出欧盟后地位的谈判都应在伦敦和马德里之间直接进行。西班牙要求更多的发言权。

随着“英国退出欧盟”日的临近，直布罗陀七平方公里的拔河比赛仍在继续。

英国在欧洲的“石头”

自2018年11月英国和欧洲就“英国退出欧盟”协议第一版进行谈判以来，围绕直布罗陀的言论远未和解。

“英国的‘英国退出欧盟’无疑伤害了所有人，尤其是英国人。但在直布罗陀问题上，西班牙赢了，欧洲也赢了。”2018年底，在欧盟英国退出欧盟特别峰会后，西班牙首相桑切斯松了一口气。他对直布罗陀的态度要高得多。

(adsbygoogle = window . adsbygoogle | |[])。推送({ })；当时，英国驻欧盟大使蒂姆·巴罗做出了妥协，称直布罗陀“不需要纳入英国和欧盟未来的贸易协定”。然而，在约翰逊去年成为英国首相后，他明确表示直布罗陀的未来地位成为英国和欧洲谈判的下一个障碍。

在最初的585页的英国退出欧盟协议草案公布后，北爱尔兰边界问题已经有了一个“后盾”。根据字典中厚厚的“英国退出欧盟”协议草案，英国将在正式的“英国退出欧盟”之后进入一个“过渡期”，在此期间直布罗陀将保持与英国的单一市场和关税同盟。英国驻欧盟大使也软化了西班牙的强硬立场，对直布罗陀未来加入英欧贸易协定说不。

尽管英国和西班牙达成了试探性的妥协，但当时的英国首相特里萨·梅和西班牙首相桑切斯并不容易。他们在各自的国家遇到了非常相似的阻力——反对党和公众舆论指责他们太软弱，无法在谈判对手面前“捍卫”国家主权。梅从布鲁塞尔带回的协议在“石头”引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抗议浪潮。这块石头不到上海黄浦区面积的一半。

"没有什么能改变这块石头的英国特色."达米安说。达米安在直布罗陀长大，面积不到7平方公里。他的学习和工作给他带来了许多在家乡和英国本土之间旅行的机会。然而，像许多朋友一样，他很少踏上离家只有几公里远的西班牙土地。

1967年和2002年，直布罗陀就其所有权举行了两次全民投票。在两次公投中，直布罗陀人都选择继续接受英国的司法管辖。2006年，直布罗陀的新宪法还包括一项禁止改变主权的声明(注:直布罗陀议会于1969年通过了一项自治宪法，宣布直布罗陀是“英国的一部分”，未经充分表达公众意见的全民投票，直布罗陀不应移交给另一个国家)。

直布罗陀当地强烈的公众舆论对英国政府做出的妥协不满意。《直布罗陀纪事报》2018年报道，2018年底，直布罗陀自治政府发表声明，质疑西班牙在英欧谈判中对英国施加的压力是否真的有效。直布罗陀还认为，英国和欧洲(西方)可以继续就直布罗陀的未来地位进行谈判，但不能“以牺牲(英国)主权为代价”。

“我们不依赖西班牙。虽然这里很小，但它拥有一切，包括自己的大学。我们去英国也很方便。”达米安说，“那些西班牙人总是说，只要他们切断水电，我们就活不下去。这是无稽之谈。”

当独裁者佛朗哥统治西班牙时，直布罗陀在1967年举行了第一次全民公决，当地居民以压倒性优势决定留在英国统治下。西班牙对这一结果非常不满，因此完全关闭了边界，切断了与直布罗陀的一切联系。在与西班牙关系紧张的时期，直布罗陀甚至每天从英国、荷兰和摩洛哥进口水。

为了自力更生，直布罗陀目前使用海水淡化技术获取日常用水。根据直布罗陀环境署提供的数据，当地饮用水已经被海水完全淡化。海水淡化比其他淡水资源消耗更多的能量。然而，引入西班牙的淡水从未被认为是可靠的选择。

在其他消费品方面，直布罗陀也较少依赖西班牙。根据提供全球贸易数据可视化服务的“经济复杂性观察室”(OEC，其基本数据来自联合国贸易商品统计数据库)，例如，2016年，来自西班牙的进口仅占直布罗陀进口总额的8.9%。这也让许多直布罗陀人有信心对西班牙采取强硬立场。

然而，两地之间人员的频繁流动是不容易被阻止的。每天早上都有10，000多名西班牙人越过边界到直布罗陀工作，直布罗陀人口刚刚超过30，000。直布罗陀的支柱产业——金融、保险和赌博——也离不开巨大的欧盟市场。事实上，在2016年的“英国退出欧盟”公投中，超过95%的直布罗陀人选择留在欧盟，双方都接近平等。

“你不能告诉每个人，位于伊比利亚半岛最南端的一块石头不属于欧洲大陆。不允许欧盟公民进入有意义吗？”直布罗陀首席执行官法比安·皮卡多在1月中旬告诉媒体。

西班牙历史课

马德里的玛丽贝尔也支持直布罗陀和欧盟之间的人员自由流动，但她不能接受直布罗陀当地居民和英国强硬派的声明。她认为直布罗陀和西班牙之间的关系是不可分割的。为了解释这一点，她用流利的中文给记者上了一堂“历史课”。

“如果你看一下地图，直布罗陀非常小，已经被人为地从西班牙完全分离出来。”她解释说，“我不会断言直布罗陀应该是西班牙的一部分，但不可否认，在历史上，直布罗陀与西班牙一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玛丽贝尔刚满23岁，刚刚完成历史和外语本科学习，准备去中国工作。虽然离她的家乡不远，但她没有去过直布罗陀。“我知道直布罗陀的旅游业相当发达，但我听说那里的居民似乎不喜欢西班牙语。”她眼中闪过无奈的神色，“这很奇怪吗？我读过一些历史书，知道许多直布罗陀人是西班牙裔。”

玛丽·贝尔不是唯一一个打算上历史课的人。最近，西班牙媒体也在有关“英国退出欧盟”的报道中提到了直布罗陀的历史，从而显示了英国和西方之间先前达成的妥协的重大意义。西班牙主流媒体《国家报》(El Pais)报道称，英国在直布罗陀问题上的让步令桑切斯总理高兴，这的确是“西班牙的胜利”。

《国家报》的报道追溯了直布罗陀的历史。在英国和西班牙于1713年签署的《乌得勒支条约》中，输掉“西班牙继承战争”的西班牙同意将直布罗陀割让给英国。后来，英国海外“飞地”之一的直布罗陀被英国人戏称为“石头”。但是西班牙从未停止对直布罗陀的主权要求。为此，西班牙首相一直受到国内舆论的压力。与英国前首相特里萨·梅(Theresa May)相似，他也担心“丧失权力、羞辱国家”的帽子会落到自己头上。

在西班牙，我们有时称它(直布罗陀)为“大力士柱”。如果你回想起高中地理课，你就会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如此重要。”玛丽贝尔笑着说。

大力士是希腊神话的大力士。他是宙斯的儿子。因为他非常勇敢，完成了12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死后升到了奥林匹斯山，被认为是大力士。根据传说，赫拉克勒斯凭借他的自然力量在山和海中雕刻直布罗陀海峡，这使直布罗陀有了“赫拉克勒斯之柱”的绰号。直到今天，两根混凝土“大力神柱”仍然是西班牙国徽的一部分。

西班牙的国徽是左右两边的“大力神柱”。

直布罗陀的地位对英国占领者和失去军队的西班牙人都至关重要。它以南十多公里是属于非洲的休达半岛。早在航海发达的时代，直布罗陀和休达就建造了坚固的城堡，将连接大西洋和地中海的直布罗陀水道置于大炮的射程之内，并严密控制着这条对全球航运至关重要的水道。

与直布罗陀相比，十多公里外的休达鲜为人知。休达曾被西班牙人占领，现在是北非马格里布地区西班牙最北部的领土，具有自治市的地位。休达与北非的另一个西班牙领土梅利利亚一起，成为欧洲联盟和非洲大陆之间唯一的陆地纽带。

直布罗陀、休达和梅利利亚，来源:谷歌地图

直布罗陀和休达等飞地是历史的特殊产物。原因涉及地理、政治和文化。它们非常复杂。迄今为止，和平解决的成功案例很少。西班牙特别特别。它在前摩洛哥领土上有自己被占领的休达飞地，在自己的领土上有英国占领的直布罗陀飞地。

西班牙一厢情愿的想法是保留休达，收回直布罗陀。它想拔掉其他国家在它心中埋下的刺，但它不愿意放弃它在其他国家关键地区的领土。因此，休达争端仍然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真正问题。摩洛哥会定期提出来与西班牙谈判，或者利用它来迫使西班牙在其他问题上做出让步，但马德里方面一直断然拒绝讨论主权问题。

”西班牙人经常谈论直布罗陀，“英国退出欧盟”问题使他们有了一些期待。然而，我很少听到他们谈论休达。一些西班牙人甚至不知道休达在哪里。”达米安说。

未来不确定，人心不安。

随着“英国退出欧盟”最后期限的临近，直布罗陀人仍然感到紧张，尽管约翰逊试图以坚定的立场缓解对不确定性的担忧。

2018年11月29日，英国和西班牙签署了四项关于直布罗陀的谅解备忘录，规定直布罗陀将在“英国退出欧盟”过渡期作为英国的一部分继续留在欧洲单一市场和关税同盟，过渡期将持续到2020年底。然而，过渡期结束后，直布罗陀的地位仍然不确定，至少在贸易和人员流动方面，英国和西方仍需继续谈判。

英国政府对其先前立场的坚持有所软化，这在英国公众舆论中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在直布罗陀人看来，这只会增加未来的变数。

例行的苏格兰风笛游行仍然吸引着直布罗陀人停下来观看，在冬末，街上的“炸鱼薯条”酒吧挤满了来自英国的游客。当不列颠群岛仍然笼罩在寒冷中时，位于欧洲和非洲之间的直布罗陀无疑是迎接春天的理想之地。

40多岁的律师罗莎从阳台上俯视布满英国元素的街道，她告诉澎湃新闻:“我是西班牙人，现在我和我的英国丈夫住在这里。我喜欢每天在这里看到两种不同的文化交织在一起，就像我们的家庭氛围一样。”

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直布罗陀目前有3457万人，其中27%有英国姓氏，约26%有西班牙姓氏，此外还有一些意大利和葡萄牙居民和移民。

罗莎非常担心直布罗陀人早已习惯的多元文化会被“离开欧洲”的动荡所动摇。“我最担心的是，英国退出欧盟将在直布罗陀和西班牙之间实施边境检查——几十年来，人们已经习惯于自由穿越边境。”

罗莎有一个典型的跨文化家庭。她丈夫的家人经常从英国大陆来看望她的家人。她的亲戚也每月从西班牙南部来到直布罗陀参加例行的家庭聚会。一旦边境检查再次出现，她不知道这种家庭传统是否会延续下去。

达米安的观点与罗莎完全相反，她也在直布罗陀生活了很长时间。尽管达米安有西班牙姓氏，但他不想看到更多的西班牙人来到直布罗陀。

达米安坦率地说，他有许多西班牙朋友，“一点也不敌视西班牙”。然而，西班牙求职者涌入直布罗陀引起了他的关注。

“我知道西班牙年轻人的失业率非常高，他们想来找工作也不足为奇，但如此大规模的人口流动对这样一个小地方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压力。”达米安非常焦虑地说，“我和我的许多朋友都赞成暂时关闭直布罗陀边境。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既然我们都要“离开欧洲”，为什么不先控制涌入的西班牙人的数量呢

英欧关系的小飞地或“矿”

英国和西方之间目前达成的妥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解决直布罗陀的地位、边界和流动性问题。两国于2018年11月签署的关于直布罗陀的四项谅解备忘录规定了在“英国退出欧盟”过渡期处理直布罗陀-西班牙关系的指导原则，涵盖烟草贸易、人员流动、海关、警察和环境等问题。

在2020年底之前的过渡期内，直布罗陀将作为英国的一部分继续留在欧洲单一市场和关税同盟中。然而，英国做出的“直布罗陀不需要被纳入未来的英国-欧洲自由贸易协定”的让步也意味着，在2021年1月之后，直布罗陀至少在贸易和人员流动方面的地位是不确定的，即使英国和欧洲达成新的贸易安排，英国仍需要与西班牙政府重新谈判，以确定直布罗陀的立场。

除了具体说明事项外，四份谅解备忘录明确指出，“备忘录没有对英国和西方在直布罗陀主权问题上的立场作出任何法律意义上的改变。”换句话说，西班牙可以继续坚持其对直布罗陀主权的主张。

过渡期过后，英国和西方仍然需要克服他们在基本立场上的分歧。西班牙从未放弃对直布罗陀的部分主权要求，英国也从未放弃主权问题。尽管在西班牙的压力下，直布罗陀政府不能直接参与英国和西班牙之间的谈判，但它可以援引2006年宪法和两次全民公决的结果，拒绝一切主权妥协。

剑桥大学的欧洲学者奥斯特罗夫斯基最近撰文分析说，英国退出欧盟在直布罗陀问题上给了西班牙一些新的谈判优势。英国退出欧盟后，欧盟将无法在英国和西方之间扮演中立的角色。因为英国和西班牙已经达成协议，关于直布罗陀过渡后地位的谈判将由两国直接进行，欧盟只能支持拥有成员资格的西班牙参加谈判。

“最终，直布罗陀很可能是英国退出欧盟留下的最大隐患，而不是北爱尔兰的边界问题。”奥斯特罗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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